6月10日,伦敦东区一处居民楼遭遇火灾。 摄影/曹劼
在六月份伦敦当地新闻里，记载了一件很多当地居民们都没有太在意的事——伦敦东区一处居民楼遭遇火灾，影响到200余户居民。因为受影响程度都远没有达到骇人听闻的程度，所以外界很少关心甚至了解。但机缘巧合，火灾发生地点恰好住着我的一位朋友，这让我有机会近距离地了解到，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当地政府和普通百姓究竟在如何应对。
伦敦东区遭遇的这场火灾，发生在6月10日，这距离伦敦西区格伦菲尔居民楼严重火灾恰好刚两年。由于一户居民家中的冰箱起火，导致79人在格伦菲尔居民楼火灾中丧生，而这也是英国自二战以来，本土遭遇的最严重的一场火灾。发生在伦敦东区巴金河畔的这场火灾，则是格伦菲尔居民楼火灾发生后，伦敦遭遇到的最严重的一场火灾。虽然无人丧生，但18户住所在这场公寓楼火灾中被烧毁殆尽，200户居民被迁到附近酒店暂住，至今还无法回家。
受影响的居民当中，我认识的朋友在最近两个星期里，他每天不得不在办公室和酒店之间奔波。令他哭笑不得的是，由于保险公司安排的酒店需要住户每隔数天就转移楼层房间，所以这段时间，对于我的这位华人朋友来说，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收拾好行李箱，在酒店楼上楼下的不断搬家。
他和他的邻居们最想知道的是火灾的起因，但时至今日也没有等到官方说法。有当地居民回忆说，看到失火楼层的一户居民在阳台上吃炭火烧烤时，不小心让竖立在阳台上的一张席梦思床垫倒在了火焰熊熊的烧烤炉上，进而引发大火。
这场火灾甚至惊动了伦敦市长萨迪克汗，他在事发后赶来慰问受影响的居民。随之而来的是一拨拨地方政府的各部门官员，但他们当中没有人能够告诉面前满脸沮丧的住户们，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火灾，来此的目的只有慰问。
在格伦菲尔居民楼火灾发生后，英国中央政府勒令各地方政府加快检查所在区域的高层楼宇建筑材料的防火性能。但在伦敦东区的这场火灾中烧成一片瓦砾的，其实是一栋盖好没多久的新公寓楼，令它能够一烧即着的原因之一，是连接楼层之间的走廊阳台扶手都是木质，而不是金属质地的。按照房屋开发商最初给居民们的介绍，这样的木质扶手具有最少半个小时的抗火性。但事实上，在火灾发生后不到数分钟，这些扶手就开始受热燃烧了。在火灾发生后，开放商不得不自掏腰包，将木质扶手全部改换成金属材质的。
但开放商的举动让更多的居民感到不满，因为这说明开放商从最初就可以选择金属材质的扶手，之所以最初没有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省钱。稍稍放松了一些情绪之后，受灾居民们开始纷纷琢磨开发商究竟在防火问题上，还有哪些地方钻了政策漏洞。在和消防部门沟通之后，这些英国人才了解到，在18米以内的低楼高范围内，开放商目前是有权力选用木制扶手来连接公寓楼住户间的阳台的。但其实就连消防部门都早已向地方政府提出警告，这种政策上的弹性，只会为下一场火灾的到来，埋下隐患。
这场火灾也烧出了英国房屋购买市场的人群背景。像这样一处市价在30万英镑左右的两居室公寓楼，购买者多数都是上班时间没多久的年轻人。他们当中有教师，媒体工作者，金融城的职员。在失火区域以及附近，一共住有超过1200户家庭。对于当地多数的年轻房产持有者来说，麻烦还有不少。比如说，未来想要交易出售房产时，买家想了解导致这场火灾发生的原因时，谁能说的清楚？事实上，在寸土寸金的伦敦，更宽敞的传统英式平房是这些年轻购房者难以承受费用的，因为那些房产的价格，动辄都要一两百万英镑，而这是年轻一代消费者绝对难以承受的。所以对于他们，留在发生过火灾的住处继续生活，某种程度上也是无奈的选择。但也有一些当地英国人下定决心要搬到另一处地方。但是凭借这些人手中能申请到的银行贷款，他们也只能在不同的高层公寓楼里挑选，这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开启了生活新篇章，还是陷入到下一场潜在事故危机当中，谁能猜得准？
《东西七日谈》专栏作者 曹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