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智库的一位资深研究员最近专门就中国的养老问题介绍了自己的观点,他以意大利乡镇咖啡馆为例,谈到了社区养老与咖啡馆的关系。他认为咖啡馆在意大利社区养老实践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因为抱团养老必须要有一个抱团模式,否则抱团是抱不起来的。而在意大利,“咖啡馆”正好成为了社区抱团的“中心”,这一点非常值得中国社会管理的重视和借鉴。
我国当前养老模式的基本构成是“9073”,即约90%居家养老,7%依托社区支持养老,3%机构养老。这意味着,中国的养老问题,任重道远,社会管理的任务非常艰巨。现实的政策选择,只能是在抱团模式上进行创新,也就是如何利用和开发社区老人的自组织模式。只有从自组织模式着手搭建我国的养老体系,才能够在该问题的解决上做到事半功倍,才可顺势而为解决好养老的大事。以成都为例,成都的茶馆就承载着这样的功能。
“成都老茶馆相关档案”记录显示,旧时的成都,茶馆、茶楼、茶园、茶亭、茶厅星罗棋布,点缀于桥头、街角、巷尾、庙前,热闹非凡,各具风韵。据历史文献和档案资料记载,1909年,成都的街巷总数为516条,而茶馆数量高达454家。到了1929年,成都的茶馆数量增至641家,这些茶馆分布在336条街巷之中,其中180条街巷各有一家茶馆,91条街巷设有两家,而65条街巷的茶馆数量超过两家,例如陕西街和浆洗街分别拥有7家茶馆,小天竺有6家,东大街更是多达13家。在市中心及郊区的某些区域,茶馆的密集程度令人瞩目,如青羊场,尽管只有三条街道,居民不过两百余户,却拥有19家茶馆。在20世纪前半叶的成都,茶馆是人们最主要的娱乐场所,戏曲、评书、清音、相声、电影等文化娱乐活动在茶馆中轮番上演。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悦来茶园。茶客们在品茗的同时观赏戏剧,在休闲娱乐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思想的熏陶。清末民初时期,茶馆不仅是戏曲的舞台,也是电影的放映地。大约在1909年,电影首次被引入成都,被称作“电光戏”或“电戏”。然而,随着现代电影院的兴起,曾经流行的电戏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如今,与成都茶馆结合最普遍的娱乐方式之一就是麻将。茶馆和麻将的结合,成为成都老年人社区养老、抱团养老最显著的方式。成都有许多社区麻将馆,他们的起源得追溯到80年代,那时候麻将成为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随着茶香飘逸,人们在麻将鼎沸声中谈天说地,度过成都生活的闲适美妙。尤其是老小区和乡镇,几乎每个小区至少2家、乡镇至少1家“茶馆+麻将馆+超市”的综合体,供闲适无聊的老人们聚坐一团,谈论着十里八乡发生的所有故事。同时,由于彼此熟悉,谁家老人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也总会在邻里乡亲间迅速传播,绝不会出现有人在家出现不测却数月无人问津的情况。
通常来说,有人会将茶馆或麻将馆跟赌博结合进行批判。但实际上,差异很大,从开设地、赌资、聚集人群都是可以进行区分的。所以更多时候,老年人聚集在此只是度过闲暇的下午时光,喝茶和打麻将只是老年社交的一种载体而已。
有意思的是,从防治老年病的角度,这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娱乐方式。近年来,独居老人的数量增多,生活居住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老年人发生抑郁的风险也越来越大。《社会科学与医学》杂志曾发表过佐治亚大学的一项研究——通过观察近11000名45岁及以上的中老年人群发现:频繁参加多种社交活动的老年人心理健康状况更好。其中,喜欢玩麻将的城市居民患抑郁症的概率明显较低。除了这种自组织式的养老社交,还有的直接将喝茶和打麻将嵌入了机构养老的流程中。例如,成都锦欣花乡老年公寓为丰富住养老人的精神娱乐生活,还延续了花乡一年一度的麻将大赛。其中,参加比赛的选手们都是八九十岁的高龄老人,虽然表面上步履蹒跚、头发花白,但打麻将的时候一个个精神饱满、全神贯注,毫不含糊。据成都市老龄委2023年公布的《成都市中老年人生活状况白皮书》显示,2022年成都市百岁老人就有3839位,相比2016年,增加了34%。在全国范围内,100岁以上老年人口连续14年以10%的速度递增,其中四川地区老年人口增长速度连续两年达到20%,比全国高出了一倍。
可以说,安邦智库提出的以自组织模式为主的养老体系在成都茶馆得到了最好的体现。成都这种以茶馆为核心、融合麻将的娱乐方式是目前自组织式养老最典型的形式,涵盖社交、休闲、运动(身体+脑力)等元素特点。而且,老年人的这种自组织,能够解决大多数的前端问题!通过这种自组织,老年人间产生彼此关注和依赖,以此来解决钱不足的问题,以此来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以此来解决互相帮助的问题。这种情况下,政府想做人口调查、社会调查也简单,去茶馆一问便知。只是,政策的解决方案必须旗帜鲜明地支持老年人组织的活动,聚焦在必须提供的支持和协助。必须知道,这是中国克服老龄化危机的关键举措。
此外,经过观察,成都的自组织养老作息,基本以上午居家、下午茶馆、夜间广场舞为主。不过这是成都的案例,相信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载体,这就需要各地方部门深刻发掘,同时加强管理和引导了。所以,如何实现“抱团养老”,开发各种自组织方式来解决社会养老问题,将是今后社会管理的重大挑战。(来源:安邦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