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 曹劼
英国脱欧吵吵闹闹三年半，让很多英国人从不太了解欧盟与英国的真实关系，变成彼此口中调侃的“脱学专家”，全英约三万警察中，就不乏这类“自学成才”的人。
伦敦的国会大厦门是英国警察长期驻守的地方，近些年这里也是英国脱欧派和留欧派，此起彼伏举行游行示威的主要地点。对于不少警察来说，看报纸新闻了解脱欧局势，或许远不如自己现场观摩来得深刻。就在最近，我凑巧路过国会，就看到一位警察好心地为走上前来问路的一对新西兰老夫妇指路。问路之后，夫妇俩担心地问道：“我们还要在伦敦待几天，最近不会有什么游行示威影响到我们的出行吧？”。看起来年纪在40多岁的警察自信地回答说没有，因为英国没能在十月底脱欧，眼下进入到脱欧话题相对较平淡的阶段，一切都要看大选之后，谁主沉浮了。
英国警察跟路人聊这些，其实很少见。因为基于警察的纪律规定，他们一般不会发表政治观点，但这也并没有一定之规。更重要的是，脱欧变成“拖欧”，让当地警察的工作越来越多，似乎真的有很多苦水要从心里倒一倒。但警察是否真的对于英国脱欧问题懂行？我趁机偷耳听了一段。面对显然已经对英国脱欧下一步该走怎样程序，完全不了解的老夫妇，我身旁的这位警察首先介绍了一下英国将在12月举行的大选：“这场大选，就是一次政治洗牌。我们的保守党政府已经沦为少数派政府，如果首相约翰逊不通过大选扶植更多脱欧支持者进入国会上下两院，那明年脱欧还是难过国会的表决关。
说话间，多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谈话者们的身边急匆匆地走过，警察说这些人都是国会下院的议员，估计是来开会商量议长改选的问题。隶属留欧派的英国国会下院议长伯科宣布10月底下台，而替代这位资深保守党议员的，是保守党的政治对手，工党资深成员霍伊尔。老夫妇不解为什么执政保守党也会同意选一个政党对手来国会下院主持大局。警察笑说，这就是朝野政党如今各个都是强而不大，谁都无法一党独大。所以，选议长就是彼此在玩政治平衡，至少在12月份大选有了结果之前，要维持这样的局面，才能在未来保证所有的脱欧方式在国会都能有机会进行表决。
对于英国脱欧，警察们可以讲得头头是道，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国会门前，前段时间一直有留欧和脱欧派的人士，少则数百多则数千的聚集在这里，讨论脱欧局势。久在国会门前站岗的警察们，虽然可以紧密嘴巴，但管不了自己的耳朵。所以，很多对事态分析的角度，其实都是从示威者们那里侧耳倾听来的。在一轮轮的示威过程中，英国警察多半是在扮演现场秩序维护的角色，因为示威者与警方之间基本没有争执，彼此有时还能相互攀谈几句。但如果你去问这些警察，他们是支持谁，同情谁，多半会失望而回。因为英国警察或许可以跟你聊两句脱欧话题，但要是在聊天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那可是违反规矩，严重地甚至连饭碗也要丢掉了。
其实在英国，像警察这样在工作看透脱欧时局的还有不少行业的从业者。像是在旅行社工作的票务人员，在移民背景较多的中学任教的老师都曾经跟我深谈过脱欧对于所属行业，身处社会的复杂影响。多数人常在分析告于段落时感慨，脱不脱欧，权力现在还是在600多名国会下院议员们的手里，他们是否能为英国民众务实地选择国家发展方向，在大选举行前，谁也说不准。
《东西七日谈》专栏作者 曹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