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6日,三大运营商获得全国范围5G中低频段试验频率使用许可,这意味着中国5G终于走出小规模试验,离正式商用更近一步。此时,5G全球建网热情高涨,燎原之势凶猛。
2018年12月1日,韩国三大电信运营商同步推出5G服务,创下了全球5G的多个世界第一:第一个由政府主导统一商用的国家,第一个将中频段及超高频段同时分配的国家,第一个进行5G商用化服务的国家。
中国三大电信运营商很有可能在2019年初拿到5G牌照并预商用5G,今年上半年推出5G手机,2020年正式商用。这也是全球主流电信运营商商用5G的主流时间表。GSMA数据显示,66个国家的154家运营商正在开展5G测试工作,预计到2025年将有110张5G网络。
华为公司是全球5G运动的核心参与者。这家公司在电信设备市场起家,2G时代,它是一家无足轻重的公司;3G时代,它开始快速追赶;4G时代,华为实现了大发展,其B端C端两翼齐飞的业务模式,在全球范围内只有三星电子可以匹敌;即将到来的5G时代,它成为目前行业内唯一可以提供端到端全系统的5G厂商。
即便受制于2018年底的“加拿大事件”的非商业因素影响,华为在全球5G生态中占据核心位置的现实,目前来看已经不能逆转。
2018年11月20日,在伦敦举行的2018全球移动宽带论坛(MBBF)上,华为轮值董事长胡厚崑透露,华为在全球已拿到22个5G商用合同,2018年,华为在全球发出超过1万套5G基站模组。
而且,市场在快速变化,截至发稿,华为的商用合同和全球5G基站发货量快速上升到了26个和1.5万套。
不仅华为,包括爱立信、诺基亚、中兴和其他电信设备链条上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将受益于这场全球建网行动。
此时,华为的判断和布局,对未来全球5G生态走势有重要意义。
胡厚崑在2018年11月接受《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5G网络来了,全行业面临一个新问题——是否想清楚了要如何发挥它的潜力?而5G潜力的发挥,光靠设备商和运营商解决不了问题。
一位不愿具名的华为技术专家告诉《财经》记者,5G时代,如果华为不能探索出引领未来的新模式,电信行业会继续萎缩,即便是华为,也将无立足之地。
电信设备业务在华为总营收池子里占比通常超过一半,是华为的支柱和命脉,华为决策层认为,由于产业规模有限,如果运营商业务边界不变,就算华为获得更多市场份额,至多能带来两年到三年的增长;要保持更多增长,需要做大蛋糕,那么就需要华为推动行业主动做出更多改变。
胡厚崑说,每一次技术革命,都会带来商业上的颠覆,带来无数可能。人们首先要转变商业思维。今后将是一个万物互联的智能社会,华为的位置就是在这个变化中充当使能者。如果已经进入火车时代,思维模式还停留在马车时代,就会失去一切,反之,商业成功将水到渠成。
他说,华为要抓住每一个关键创新技术,随时给被使能者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
五个变化:谁来颠覆谁?
2018年11月20日,胡厚崑在英国伦敦举行的2018全球移动宽带论坛(Global Mobile Broadband Forum)上指出,5G将带来的五个革命性变化:连接平台化、万物在线化、全云化、万物即插即慧和在线体验连续无断点。
连接平台化,即5G无线接入网将超越管道的角色,成为一个泛在平台。管道是有瓶颈的,而平台是无限延伸的。
万物在线化,即万物默认在线,相对于目前大部分电子设备“默认是离线的,并且彼此之间并不连接”的情况,5G的目标是,未来,离线将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
全云化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集中的云平台和部署在本地的边缘计算结合在一起,这意味着,计算不再分本地和云端,结合AI芯片的发展,AI可以嵌入到终端、边缘、云端等各种设备中去,为新应用开发带来巨大潜力。
从即插即用到即插即慧,主要指终端,5G将重新定义终端,人们将看到各种形态的终端涌现,这将颠覆现有电子设备。基于云端、网络和终端芯片的无缝协同,更多沉睡的终端将被唤醒。
相对于2017年5G标准刚刚开始制定之时,这五大技术变化的概括已经延展到了产业机会分析。当时,人们只能确定5G是高带宽、高速率、低时延。包括运营商和产业界,对目标看得乐观,对具体场景却持悲观态度。
2018年6月,5G独立组网标准冻结,5G完成了第一阶段全功能标准化工作。
第一阶段标准基本上实现了所有5G 的新特性和新能力,虽然离完整的5G标准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已是能商用的5G标准了。
至此,一些深度参与的核心公司才开始渐渐明晰5G商用的明确场景。
胡厚崑对《财经》记者说,“其实这五个变化大家都知道,关键是这些变化如何与今天的商业实践相结合,这需要大胆想象。”他举例称,在一个全云化、全联接、全智能的场景之下,PC不会是目前这样的,它应该永远是在线的,不需要进入一个地方,连一个WiFi,应该直接就是在线的;全云化意味着全智能,PC打开后,你要的东西,很快就可以从云上过来。
电视也是如此,5G时代的电视应该实时在线,永远开机。回到家,主人一说话,想要的内容,看新闻或者跟人视频通话,可以直接用语音调动电视服务。
胡厚崑说,“如果做PC的公司和电视的公司做不了这个事情,就会被颠覆。另一批新公司出现。”
消亡或是出现,取决于是否能够提前看到未来。
“从马车时代到火车时代,你的假设要变,如果不变,你能做的事情是很有限的,甚至有可能逆潮流而行,抵抗这个趋势,停留舒适区内。”胡厚崑说。
“面对新技术,过去的经验往往是最大的障碍。”一位中国大型互联网公司高层人士对《财经》记者说。
“用旧商业模式使用新技术是很多科技公司很容易犯的错。”上述互联网公司人士说,最难的是思维的改变。这家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投入了巨大资源研究5G。
2019年中就将出现第一批5G手机,手机公司的危机感最强。vivo执行副总裁胡柏山告诉《财经》记者,要在5G时代活下来,技术上的布局肯定不会放松,但这只是前提之一。过去两年来,vivo在5G、AI和柔性屏等技术上跟得很紧。胡柏山称,这些技术的融合将诞生全新形态的智能终端,也带来现实挑战,他说,最好的节奏是技术上大胆突破,产品上相机而动。
“产品是最终结果。”胡柏山对《财经》记者说,vivo要做的是洞察消费者需求和研发好的技术解决方案,并把这两条线打通。
“如果火车时代到来,你的思维模式也转变到了火车时代,你看一切东西都是很自然的。那这个时候,你的商业机会就会比别人多一点。”胡厚崑总结。
运营商:管道还是平台?
全球电信行业从1992年开始迅速发展,1990年-2000年,全球电信收入复合增长率为10%,接下来的八年时间里是7%,2008年至今,这个数字锐减到0.3%。这十年间,恰恰还是全球3G、4G网络高速发达的十年,这意味着电信业顶到了天花板。
技术越好,网络越快,反而无法带来更多收入。一位政策高层人士向《财经》记者表示,越来越好的带宽和速率体验已经成为默认,运营商如果不跳出管道思维,将无法获得明天。
胡厚崑告诉《财经》记者,运营商在3G、4G时代,是“管道”理念,5G时代,运营商不能再继续管道化,至少从带宽、速率上看,5G网络足以成为平台。
先行者已经出现了。
荷兰皇家电信KPN是华为的欧洲客户,这家公司在荷兰网络地理覆盖率高达99%,在5G部署上较为激进。Jacob Groote现任KPN CMO,他对行业的变化十分敏感,荷兰互联网产业并不发达,KPN是荷兰的ICT引擎,既是技术领先者,业务渗透率也高,但Jacob Groote发现,KPN的对手越来越多,业务被同质化,压力也非常大。
六年前,Jacob Groote筹建4G网络,当时计划在一年半之内部署好4G网络,最后提前完成了目标。
4G运行一段时间之后,Jacob Groote调研发现,KPN短期收入确实高了,但他发现一个致命问题,因为就只向用户出售流量,用户需求没有被充分调动,这导致了后期用户不愿意为4G网络速率付出更多费用。
“商业第一,技术第二。我们不想重蹈4G覆辙。”Jacob Groote说,KPN肯定不会只为出售带宽速率而新建一张5G网。
“5G应该是运营商赚钱,服务的用户也赚钱。”Jacob Groote说,相对于个人手机用户,他对企业和行业用户的5G机会更有信心。
但KPN无法独力完成这个目标。这家公司和华为联手在壳牌鹿特丹港的炼油厂设置了三个站点,利用小型工业机器人检测石油和天然气的线路。之前,壳牌工作人员每两周巡检一次管道。在荷兰,每天有100个因为错误估计地下管道位置而导致管道破损的事件,这个解决方案可以规避此类事件。对于壳牌来说,直接的好处是可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
三个站点使用了5G网络、云和AI多种技术。在这其中,包括KPN、华为、壳牌及其他科技公司各司其职,Jacob Groote希望借此打造一个全新的服务流程,带来全新的商业成果。
“我们的销售人员可能在卖SIM卡、卖速率时比较得心应手,但是对于刚才讲的这些,他们可能不太擅长,但他们需要擅长。”Jacob Groote说,KPN在5G时代的打算是将壳牌的案例复制到其他行业用户,例如农业。
中国电信执行副总裁刘桂清认为,从技术角度,他目前可以看到5G的四个机会:端到端切片、固移融合边缘计算、云网融合和5G+人工智能。
以端到端切片(NetworkSlicing)为例,通俗地说,这个名字略显生涩的技术可以把网络在不同层面切成不同功能的分区,给不同需求的用户使用。这种模式可理解为飞机上划分不同舱位。对于运营商来说,有可能为高优先级用户提供更好网络服务和开发专用网络,创造新的收入和生态。
在5G时代,移动网络服务的对象不再只是手机,而是各种类型的设备,比如手机、平板、固定传感器、车辆等。应用场景也多样化,比如移动宽带、大规模互联网、任务关键型互联网等,这些终端的需求是多样化的,比如移动性、安全性、时延性、可靠性等。
中国移动一位不愿具名的技术高层人士对《财经》记者说,5G终端多样化需要时间,不过单就智能手机来说,网络切片技术将是未来运营商与OTT公司后向合作的重要手段。他说,到目前为止,全球电信运营商对于切片技术的商业前景判断并不相同,一些运营商认为“网络切片是5G最重要的创新”;也有一些运营商认为“有潜力,但需要验证”。
分歧在于,到底运营商是主动去引导需求,还是被动适应市场需求。上述中国移动技术人士的观点是,在商业前景的牵引下,运营商应该保持对新技术的使用和商业研究,保持先发优势。
近十多年来,电信行业与互联网信息行业相比,几乎所有的技术、商业模式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走在惯性的道路上,没有革命性的变化。业务范畴不断被侵蚀、替代,几乎与所有新机会失之交臂。移动支付、云、社交、分享经济,运营商多多少少都有布局,但都没有抓住,积累的问题却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5G是运营商跳出管道宿命的一个契机,也将是一个分水岭。全球大大小小数千家电信运营商,主动谋变或顺势而为,取决于自身的情况。
华为无线产品线CMO周跃峰对《财经》记者说,技术提供了商业模式多样化的基础,但前提是运营商是否愿意提前适应多样化,战略布局生态。“这需要云管端协同战略布局,如果没有从顶层设计上及时构筑生态,即便具备技术能力,未来也只能是一个管道,不排除未来会出现新的‘超级运营商’来运营传统运营商。”
“所以,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中国,或者是其他地区,华为新的角色已经越来越清楚,做运营商的‘价值运营伙伴’,而非单纯的设备提供者。”胡厚崑对《财经》记者说,如今,华为面对每一个运营商客户,最重要的事情是一起分析,他们面临哪些困难?他们可以做什么?
华为:站在后天看今天
外界看来,华为过去30年的发展是一条虽然辛苦但相对平坦的道路。它幸运地抓住了电信网络大发展的机会,又及时地布局了终端,并且将其做成华为核心竞争力之一,又及时抓住云和AI,这在同期企业中十分难得。
2017年华为取代爱立信成为全球最大电信设备商,2018年取代苹果成为全球第二大手机厂商之后,华为更加孤独,开始探索技术和商业的“无人区”。
华为目前是行业内唯一能提供端到端5G全系统的厂商,持有1600多项5G 核心专利,占了相关专利的19%。华为决策层认为,全球5G的竞争,是价值力竞争,除了技术,考验的是综合成本、能耗、产品竞争力,及商业场景开发等综合能力。
“在技术革命来得特别快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谁是你的新对手。”胡厚崑对《财经》记者说,今天,新对手可能还没有进入视线,你要做的,不是强行列出名单,而是“战略性”地看待竞争问题。
不久前,一家名为Athonet的初创公司在亚马逊Marketplace上正式开售它的核心网产品——BubbleCloud。这是全球首例在电商平台售卖核心网,这也是全球首例在公有云上部署移动核心网。
这家初创公司在商业页面上介绍说,只需点击订购BubbleCloud,就可轻松部署应用于工业物联网、企业、智能城市、智能电网和车联网等领域的LTE专网。
这些年出现了不少这样的初创公司,它们的特点是没有历史包袱,积极拥抱软件化、虚拟化等颠覆性网络技术。它们的目标是要挑战爱立信、华为和诺基亚等传统电信设备商。
周跃峰评价称,因为只面向一些垂直行业、中小公司,业务和技术相对简单,在电商平台上售卖网络产品逻辑上是可行的。当然,如果面向运营商这种业务多样性的客户,这些初创公司的能力还很有限。
“不过,这代表了一个新的商业思路——把技术作为一个平台来使能。”周跃峰称。
这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总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人走来告诉你,我想做一样的事,但我要用你想不到的方式。
“其实这不是一个坏现象。”胡厚崑对《财经》记者说,所有今天看得到的对手,基本上都是“战术型”对手,因为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们之间的竞争无非是,市场就这么大,我多你少,或是我少你多。“这种竞争永远都会存在而且你必须面对。”
还有另一种对手,叫“战略型对手”。他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不能用和战术型对手竞争方式去找到他,你其实是在和一个愿景赛跑,需要的能力是对未来的洞察、理解,并及时跟进。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对于华为来讲,我们两种方式都要做好准备。”胡厚崑说。
以电信行业为例,在这个充分竞争的成熟市场,在5G即将进入建设高峰期的当下,华为的首要目标是巩固竞争优势,与竞争对手进一步拉开差距。
包括英国电信(BT)、中国电信、中国移动在内的多家电信运营商人士告诉《财经》记者,在网络建设期,他们最关注的是网络建设的低成本和高效率。
华为常务董事、运营商BG总裁丁耘介绍,基站站点资源匮乏是运营商面临的最大问题。华为的解决方案有三:一是提供更小更轻便的设备;二是提供更具备集成性的设备,如2345G共用一根天线;三是改进站点能效和传输设备。以上三个解决方案的目标是一致的——最大程度降低运营商5G建站的成本和难度。
产品和技术层面的创新,是应对战术性对手的常规打法。即“运营商有什么困难,就解决什么困难”。
在战略层面,华为的思考还在继续。
华为常务董事、产品投资评审委员会主任汪涛2018年11月19日透露,下一阶段目标是将AI引入到运营商网络,目标是建立一个“全自治运营商网络”。
所谓全自治,是指通过数据模型来构建智能系统,是每一个行业数字化转型的基本目标。设备还是那套设备,但加入了AI推理和策略能力,丁耘测算,仅站点级别的AI技术,就可以帮助运营商节约至少20%能耗。
2018年10月17日,任正非在华为上海研究所5G业务汇报会上提出,低能耗必定是竞争力的体现。一定不要把降低能耗与节省电费等同起来——把能耗降下来,不是电费问题,而是水平问题。带宽、时延等性能指标,5G各个厂家都可能做到,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但能耗极低,不是所有厂商都可以做到的。
他提出,华为的热学研究所要加大投入,目标就是降能耗,不仅要降芯片的能耗,也要降基站的能耗。
与系统架构技术创新相匹配,华为也打算变革与电信运营商的商业关系,从基于人的专业服务,转变为基于人的行业知识+AI在线数字化服务。
这和传统电信设备市场的打法有本质区别——在物理产品卖出后,人的服务从传统的运维思路,升级为基于行业知识、AI+自动化的在线数字化服务,最终达到网络和商业场景的匹配程度更灵活,和运营商、服务对象共赢的目的。
“应该有一个云化的智能系统,”丁耘说,“华为服务超过400个运营商,在全球运营150多个网络,这些经验数据输入到系统中,我们有更多数据来训练,可以为运营商的商业决策做出更多更科学的帮助。”
在上文提到的那次讲话中,任正非强调,华为的终端也要纳入5G极简网络这个战略里来,希望5G的端管云有联合战略考量。
2017年华为年报数据显示,华为运营商业务营收为2978亿元人民币,占总体营收49.3%,比上一年增长2.5%。运营商业务首次占比低于50%,对比来看,消费者业务(手机业务)占比39.3%,但比上一年增长31.9%;企业业务部门占比9.1%,但比上一年提升了35.1%。
“运营商业务虽然只有2.5%增长,但存在几个变量,应该理性接受。”财报发布后,胡厚崑特别就运营商业务做出说明。
变量之一,运营商业务规模非常大,整个电信行业近年来投资不大,整体平缓,这么大体量能取得2.5%的增长,已经相当不容易。
变量之二,虽然电信行业目前不处于投资高峰期,但过去一两年,全球运营商积极寻求商业转型之路,运营商的增长模式越来越从投资驱动转向价值驱动。所谓价值驱动,指的是关注怎样把通信能力变成社会通用能力,为企业、家庭、个人创造更大价值。
一年多后,改变已经开始出现。
华为已经在全球卖出超过1.5万套5G 基站模组,接下来一年时间,这个数字将继续攀升。
胡厚崑称,下一步,华为高管团队需要决策的是“不做哪些事情”。
“我们应该把自己的能力聚焦在哪些事情上?”胡厚崑自问,回答这个问题对今日华为很困难。“你的平台大,资源多、机会多,真想去做一件事情,其实有很多便利和资源,你需要时刻克服自己的冲动,不去做那些和目标不那么相关的事情。”
任正非关于5G的讲话被发布在华为心声社区上。这篇讲话的结语是:“5G这一战关系着(华为)公司的生死存亡。”有留言称,在汹涌的技术浪潮之下,每一年都是最关键的一年。也有人说,打开视野,无人区是风险,也是大展拳脚的新天地。